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笫108章 医院门口的臊子面(第1页)

凌晨四点的路灯还沾着夜露,林阳的三轮车已经吱呀着停在市一医院后巷。铁锅里的臊子咕嘟作响,秦川辣椒面在热油里炸开的香气,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,竟意外勾人。

"今天的臊子加了杏鲍菇?"苏瑶掀开保温桶,葱白段在红油里舒展,像她昨夜蜷在沙发上改设计图时,他偷偷盖在她肩头的毛毯。三天前系统突然发布"特殊场景任务",指定医院后巷,附赠改良版油泼臊子面食谱——正是三年前他追她时,在宿舍楼下支棱的第一口摊子。

林阳搅着面汤的手顿了顿。蒸汽模糊了眼镜片,他想起上周值大夜班时,苏瑶带着保温桶来科室,撞见他和实习生李悦在更衣室门口说话的场景。她当时攥着保温桶的指节发白,却只轻轻说:"阳阳,家里的昙花开了。"

"瑶瑶,帮我切点蒜苗。"他扯开话题,案板上的西北宽面是凌晨两点亲手和的,加了菠菜汁,绿得透亮。苏瑶低头时,发间的茉莉香掠过他袖口,那是他们结婚时她别在鬓角的花。

六点半,住院部的铁门刚开,穿病号服的老人就晃着饭盒过来:"小林啊,你这面比食堂强百倍!"林阳舀臊子的手一抖,红油溅在围裙上,晕开朵小红花——这是今天第三个叫他"小林"的病人。上周李悦也这么喊过,在他给她示范心肺复苏时,指尖擦过他腕骨的旧表痕。

"老板,这面里放罂粟壳了?"突兀的质问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。穿条纹衫的男人举着手机,屏幕里是某音"医院黑心摊贩"的热门视频。林阳认得他,是住院部三楼的护工,昨天刚赊过一碗面给陪床的母亲。

臊子锅的沸腾声突然刺耳。苏瑶放下蒜苗,指尖触到他后腰绷紧的肌肉。三年前她在设计院加班,他冒雨送宵夜被车剐蹭,留下的旧伤此刻应该在发烫。

"王哥,您母亲昨天吃的素臊子,用的是系统..."林阳话音未落,苏瑶已经舀起半碗面汤:"我喝。"温热的面汤滑过喉咙,她尝到秦川辣椒的醇厚,岐山醋的回甘,还有林阳偷偷加在汤里的,她最爱的黄花菜。

"胡闹!"林阳抢过碗时,汤水滴在她手背,像那年他在手术室外等她生产时,落在她掌心的泪。市监局的车鸣笛渐近,苏瑶却笑了,指腹蹭过他围裙上的面渍:"还记得毕业那年,你在出租屋给我煮的第一碗面吗?"

那天他把实习工资全买了牛肉,臊子炒糊了半锅。她吸溜着焦香的面条说:"以后咱们开个摊子吧,就叫林氏臊子面。"后来他进了医院,她成了设计师,摊子的事再没提过,直到三个月前他突然辞了职,推着三轮车出现在她公司楼下。

检测结果出来时,晨雾已经散了。护工王哥挠着头道歉,说刷到短视频一时糊涂。林阳低头下面,宽面在滚水里翻涌,像他此刻翻涌的心跳。苏瑶突然握住他沾着面粉的手,无名指的婚戒磕在铁锅沿:"其实...我早就知道系统的事了。"

他猛地抬头。她指尖点在他腕间的表痕上,那里现在戴着摆摊计时的电子表:"上个月你发烧39度,说梦话喊瑶瑶别怕,臊子管够。"晨光里,她眼角的细纹温柔得能盛住整碗面汤,"明天去儿童病房摆摊吧,系统新任务,我陪你。"

收摊时,林阳发现保温桶底躺着张纸条,是苏瑶的字迹:"昙花又要开了,这次换你陪我熬夜。"三轮车吱呀穿过梧桐道,他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:"特殊任务完成,奖励时光回溯券一张——可重现任意记忆场景。"

"瑶瑶,"他突然刹车,西北宽面的余温透过餐盒烫着掌心,"今晚别改图了,陪我去老地方支个摊吧。"她怔了怔,笑眼弯成臊子碗的弧度。远处医院的白墙映着朝阳,像他们新婚时的婚纱,干净,温暖,带着人间烟火的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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