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笙的涣散的瞳孔忽而闪过一道希冀的光,但是很快又湮灭的,她哽咽地说:“你不会的,你不喜欢我,只有妈妈喜欢我,我不能下去,我要回家……”
“可是家在哪里?我好想妈妈……”
顾笙鼻尖骤然聚齐的酸意,一瞬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,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。
听到顾笙这么说,顾知行浑身颤抖。
他以为只要离她远一些,她便能快乐一些,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她会患上这么恐怖的抑郁症。
“小笙,哥哥在,你下来好不好?哥哥带你去找那些欺负你的人,好不好?”
顾笙摇摇头:“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,可是那些都刻在我的脑海里,每当想起,我就会痛不欲生,哥哥,你到时候,记得带我回家,好吗?”
顾知行慢慢地靠近,向她伸出了手:“小笙,我现在带你回家,你别抛弃我……”
顾笙的瞳孔又一瞬间地动容,她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,去触碰她幼年时唯一的温暖。
两手相触的瞬间,顾知行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。
他带着顾笙从漆黑的楼顶走了下去,十指紧握。
顾笙跟在他的身后颤抖地问:“哥哥,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?”
顾知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安抚地摸了摸顾笙的脑袋: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,但是前提是你要好好活着,知道吗?哥哥要看到一个完整的小笙!”
顾笙看着顾知行,笑得灿烂,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。
“只要哥哥在,阿笙会努力活着的……”
即便要忍受一切的痛苦,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她不在乎,她只要顾知行。
下楼梯的时候顾知行给119打了个电话,让他们不要出警了。
深夜。
顾知行躺在床上,回想起顾笙站在阳台的那一幕,他试问自己,倘若……
顾笙前面真的跳下去了,他会不会后悔终身。
那一刻他开始怕了,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掉落一块。
看着外面渐渐天明,顾知行没有一点睡意。
他索性就不睡了,来到电脑前处理昨天的信息。
直到十点多的时候,顾笙才算是醒了,她进行一个简单的洗漱后,拿上今天要上课的书本就打算去学校,顾知行刚来到门口就看见她要往外走的声音。
手比脑子先一步地抓住了她的手腕,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心。
“你要去哪儿?”
顾笙感受着手里传来余热,有些诧异。
因为顾知行许久没有这样不顾分寸地抓着她的手了,一瞬间她感觉像是从前回到了小时候,那时顾知行会紧握她的手,带着他逃出深渊。
顾笙不自觉勾起嘴角,笑着说:“我早上还有课,我先去上课了!”
顾知行挡在她身前,“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你请假了,等会儿你跟我去趟医院!”
他的语气不容拒绝,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餐桌前,安抚她坐上了椅子,细心地将前面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。
“这是我早上起来做的,你吃一点然后我开车带你去医院。”
“好!”
顾笙虽然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去医院,但还是乖乖地将顾知行递过来的烤面包吃完了。
看顾笙已经在吃了,顾知行就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,跟顾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确认这个距离能看清顾笙之后,他就拿起了窗前的《心理悖论》慢慢地看了起来。
一页接着一页,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。
吃早餐的间隙,顾笙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瞬间。
她觉得今天的顾知行有点不太一样,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不知道也分不出来。
一缕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,斜斜地洒下来,落在顾知行的肩上,他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,身形线条流畅而笔直,就这样静静坐在落地窗前,清晨的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余晖,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翻起书页,眼中透着清冷的静谧,不带丝毫情绪,宛若神明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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