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之後,宛玥弹琴之事在宫内悄悄传开。
起初,这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,然而,公主时常在宫中宾客来访时,故意让宛玥当众献艺。她的琴声清雅动人,连宫中的老嬷嬷们都暗自称赞:「这等技艺,倒不像是普通宫女能有的。」
宛玥心中忐忑,也察觉到,这并非单纯的恩宠,而是一种试探。
她不敢违抗,却也不愿过於显眼,每每弹奏,皆刻意收敛,将琴音压抑得中规中矩,不轻易显露心思。
只是,有些事,终究在一开头,便没能够藏住。
这日傍晚,秋风微凉,黄昏的馀晖将宫墙染上温暖的金红色。宛玥自殿内取了外袍,欲送至公主处,却在长廊转角意外遇见了袁长风。他似乎也是刚从外面回来。
宛玥微微一顿,随即福身行礼:「见过袁大人。」
袁长风目光落在她身上,顿了片刻後,淡淡地道:「身子可好些了?」
「多谢袁大人关心,已无大碍。」宛玥低声应道,态度一如往昔,恭敬有礼。
然而,袁长风却未立即离去,而是微微侧首,看了她片刻,忽然道:「听说你擅琴?」
宛玥心中一紧,垂眸道:「不过略懂皮毛,让人见笑了。」
袁长风沉默了一瞬,忽然道:「你那天弹的曲子…是『长相思』麽?」
宛玥突觉心头有如小鹿乱撞,她睁大眼睛看向袁长风。
「你心中思念的人,是谁?」他的语调低哑。
宛玥倒吸了一口气,垂在袖中的手掌几乎蜷缩成拳。「袁大人...莫要说这种话,奴婢是一个宫女,除了皇上,哪能有什麽思念的人呢...?」她哀求般地望着他。
袁长风的眼神带着一种锋锐的审视,彷佛要将她看得透彻。然而,他终究没有再逼问下去,而是微微侧过身。「是吗?」他语气淡淡地道。「天色不早,早些回去吧。」
宛玥感激地低头行礼:「奴婢告退。」
她转身快步离去,直到远离那道身影,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她知道,袁长风已经察觉她的心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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